“不行，我們雖然有進步，但是對方進步更快。”

無論是考驗還是陪練，有一點是值得高興的，那就是對方不會立刻殺掉他們，換而言之，就是他們有進步的時間。

可是十天都快到了，他們和敵人的差距沒有拉近，反而被拉大了，唯一縮短了距離的，只有劉天，但因為起始點的問題，劉天現在也是被吊打的份，他們這一組人尚且如此，其他世界的同伴，就肯定更絕望了。

這怎麽打？

“就這麽打。”劉天臉上依舊輕松，“我們是贏不了，但我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。”

這話其他人能理解，但沒意義，他們是共享了聖女的讚頌之力，即使來到這個戰陣結界，他們也依舊維持著能力提升的狀態，但沒用啊，該打不過還是打不過，而且心蘭讚頌的範圍也不會增大了。

之前匯聚全天球的力量那只是一次性的做法，現在就算他們想，也無法再覆刻了，而且他們也沒有那樣的號召力。

但劉天依然莫名地有自信。

“沒事的，她會想辦法的。”

這話說完沒多久，眾人的臉色便微微一變。

預言中的變化來得太快，他們有些反應不過來，只不過震驚過好，他們紛紛露出了和劉天一模一樣的自信。

是的，他們都變強了，不是開掛，而是意料之外，清理之中的增強。

心蘭沒有用特殊的手法，用的還是已經共享的聖女之力，只不過這一次不是單純把魔力賦予他們，而是把反饋也共享了回去。

到了強者以上層次，他們想要進步，哪怕已經是神話時代，哪怕星將擺設的戰陣結界適宜修煉，他們也快不到哪裏去，和星將這種天之驕子比，他們只能進一步的同時眼睜睜看著對方前進好幾步。

但這僅是他們的極限。

如果七階高手在這裏，這幾天下來就能突破到八階了，如果僅是六階，現在可能也得以窺視八階了，往下……越是越小，增幅越大，走出的步數越多。

可惜的是，來這裏的都是強者和聖階，沒有七階以下的人。

是的，想必你已經猜到，他們在這裏的感受、體會、領悟、壓迫感等算得上是經歷和經驗的東西，都被反向傳輸了回去。

從幾天前開始，他們前進一小步，星將前進幾小步，那些沒資格來這裏的人們，在背後默默支撐他們的人，都在前進一大步，乃至幾大步。

他們，的確不是獨自在戰鬥。

他們，的確沒有星將進步得快，但加上他們的“他們”，遠勝對方。

之所以等到今天，是因為直到這一刻，他們才終於進步到能超越星將。

“結束這一切吧。”劉天道。

即使不用他說，他們也已經動起來。

因為勝利就在眼前。

屬於他們全部人的勝利！

……

七個戰陣結界盡皆破碎了。

星將無一陣亡，也取得了他們想要的提升，但他們無法取得勝利。

因為大宋如今反而變得更強了。

那個在大宋前方舉劍引領著一切的聖女，也終於強大到了超越他們的地步。

當然，這份強大，來源於整個大宋。

但同時，這份強大，起自這個聖女！

“這次的確是我們敗了。”

“但不代表我們就會一直失敗。”

這便是星將，一旦確立目標，就算遭受挫折也不會放棄。

而且，現在也不是放棄的時候，隨著七個戰陣結界破碎，真正的戰鬥才正式開始。

當、當、當……

大地之上，老舊的掛鐘發出了十二道清脆的響聲，宣告了3月22日的到來。

同時，也宣告了真正的神話覆蘇。

然後——

……

神明是什麽，或者說強如神一般的人應該如何登場，展示怎樣的神跡，在這個時刻到來之前，無數人都在腦中幻想了一遍。

有星球被一路爆破的，弱點的至少也山崩地裂，畢竟他們也能做到。

有的人則是往恐怖方面去想，親人朋友在眼前被殺，然後變成僵屍和自己戰鬥什麽的……

有的則是想著爽快網文裏的反派，腦補出一副醜惡的嘴臉，以至於讓一個吹得舉手投足就能毀天滅地的反派，實際和一個小混混別無兩樣。

也有的人直接聯想起太陽銀河黑洞等輕易摸不到的存在，覺得神明就應該是個無法被凡人感應到的存在。

人們想了很多很多，因為冠以“神明”這個頭銜，而往高往誇大誇張去想，因為冠以“敵人”這個前提，所以盡可能往邪惡恐怖的方向去想。

大部分人都不會覺得對方可能像個老朋友一般，坐在你面前，和你對飲論英雄，談人生，談夢想。

而且不是一個兩個人，而是每一個人，不分貴賤尊卑，不分強大弱小，不分勇敢懦弱。

但有句話說得好。

正因為你無法預料，所以才是神。

……

“真不錯。”

幾乎是眼前的畫面瞬間一變，心蘭就從宇宙回到了天球，回到了地上，而且所處時間點還不是夜晚，而是白天，正午。

一個身著休閑服、帶著墨鏡的中年大叔，躺在沙灘椅上，享受著初春所沒有的灼熱陽光。

也許是意識到心蘭的疑問，中年大叔感嘆過後，笑道：“夜晚作戰太沒趣，所以我讓時間走快了點，坐吧，別客氣。”

在中年大叔說話之前，心蘭就感應過了，天球已經恢覆原樣，只不過之前遇難的人沒有覆生，而她的夥伴們，也不知去哪裏去了。

不，應該還在地面，只不過由於星之王的力量作祟，所以她無法感應到其他人在哪裏。

當然，這都不重要，神做到這一點並不難，心蘭在意的是星之王選擇的模樣。

中年大叔……心蘭猶記得，在過去世界的影像裏，他以小孩的模樣自稱“大人”，以表示自己的追夢赤子心。

那麽這一次——

“讓我以這一姿態出現的人，是你。”星之王道。“我仔細地搜索了一下，發現你的國家只有一人符合這副模樣……能告訴我，那位王是怎樣的人嗎？”

明明有全知全能的能力，卻不去使用，反而要費勁去詢問，就是之前的話，也不過是觀察了心蘭的表情之後，揣摩推測而出。

星之王就是這樣一個怪人，明明是敵人，卻讓人無法生出多少厭惡和敵意，

心蘭都有如此感覺，其他人想必也已經和星之王“友好”地暢談起來了。

是的，這便是正在發生的事，心蘭輕易就看穿了星之王的“神降”形式，不過後者的目的不是說服或是讓他們倒戈，而是要讓他們變得更強，以更萬全的狀態來戰鬥——那加速度過的半天，恢覆了他們的精與神，治愈了他們的身與心。

然後，剩下就是明志。

“他是我很重要的人，也是我理想的引路人之一，我很感謝他……今後，我將繼承和融合他的志向，走下去，守護好大宋，守護好人民。”

心蘭不是有逆反心理的少年，不會因為被強權被“大人”壓迫，就會說出違心話來試圖引起註意、突出自己的不同。相反，正因為是這個時候，她才要更加大方地說出來，畢竟這沒什麽可恥的，她也不覺得沒有野心，一心成為王佐就有什麽低人一頭，也不覺得自己追求的就被那些成神滅世的人要差了。

至少，她不覺得自己就被眼前這人要差。

星之王也察覺到了心蘭的想法，卻是哈哈大笑，不住拍掌。

“不錯，就該如此……夢想沒有高低之分，夢想也沒有貴賤之分，堅持你的道路即可。”

“但追逐夢想不應該成為肆無忌憚的理由，夢想，理應有正邪之分。”

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副正邪觀念，就是心蘭，也只能往盡可能往顧及大部分人的方向發展，只不過普世意義的三觀正並不能適合全部人，而這個社會也存在太多三觀不正的人脫穎而出的事實，真要以此爭論起來，最終只會是誰都無法說服誰。

因此，一個人如何做，做得好不好，才是最重要的地方。心蘭明知這點還提出來，是存了反擊之心。

“那就去做吧。”星之王露出一副支持她的表情，讓心蘭頓時陷入了沈默。

不是因為出乎意料，這樣的表情她見過，在司馬棣的身上……心蘭明白星之王沒有讀心，但也因此，懷念之情比之前更加洶湧了。

“我應該說，真正的王者，彼此之間都有相似之處嗎？”

“是嗎？我可不認為自己是什麽王者。”

一模一樣啊……盡管心蘭明白這是對方的“夢想沒有高低”的理念，但她還是忍不住聯想。

畢竟，戰勝眼前這人，心蘭差不多就可以功成身退了，連星之王都能戰勝，世上還有什麽能難倒大宋……之後她會繼續引導大宋在精神文明上的建設，但至少“守護這個國家”的諾言，她完成了。

所以，由不得她去聯想，也由不得她咬牙堅持完這最後一段路。

“呵呵，你倒是比我還急切。”

沈睡百年，才能蘇醒一個月，理應是星之王更急，但現在的情況看上去更像是心蘭急於結束一切。

不過話又說回來，星之王並不覺得自己有無限的歲月，這萬年來，他蘇醒的日子其實一點點在減少。

因為他沒有接過神明的權柄，所以他的壽命在蘇醒的月份，也會像凡人一般繼續流逝，盡管現在僅是過去一百個月，但他在舊時代也活過了不少歲月……

終末是可以預見的，世上無人能不死。

他不後悔，反而很高興自己是個人，是人類。

前有盤和誇父雄等帶領人族開天辟地之輩，往後有心蘭鐵木真等肩負一切走向未來的人……

身為人實在是太好了，正因為不是真正的永恒，才有了那麽多精彩，才有了永垂不朽的逐夢之路。

他愛人類，他愛這個以人為主的世界，他愛人類在這個世界所追求的一切。

“那麽，開始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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